空名幻境中，空名披著有些破爛的僧袍一路狂奔，他真是太大意了，沒想到就這麽幾日，幻境就連續被人闖了進來，“臭丫頭，真是半刻也不能松懈！”他恨恨的想著，又嘆了口氣，追著那一點痕跡加快了速度。這時，他看到一絲殘留的青色光影，急忙沖上去，那裏當然沒有人影了，他嘟嘟噥噥看了幾眼，發現一片蓮瓣掩蓋在石頭下，他目光閃了閃，將蓮瓣撿起來，皺著眉頭放進懷裏，心裏大致有了譜。

突然，一道劍氣沖來，空名淩空一退遠遠避開，他將那片蓮瓣收到懷裏，轉身朝向攻擊者，雙臂一展，一道透明的屏障從他掌中便往前移去，瞬間化作幻境的樣子，將空名藏在屏障之後，同時，空名幾個轉身，已經不見了。

鱗生隨著劍氣躍了過來，卻看不到任何人影，他有些著急的望了一圈，停下腳步。不久前，他他的劍狠狠砍在鏡子上時，破碎的鏡面之後卻是另一個空間，他一邊想著段十六此人果然靠不住，一邊沖了進來，找了許久，終於遠遠看到無生的影子，卻是和那個人一起消失在一片青光之下。

對於羽生捷足先登，他此時生不起氣來，無生已經安全離開，他從進來開始就隱約看到的一個個湖面也很快就消失不見了。

只是他忘不掉那些吉光片羽的記憶，尤其是自己揮劍刺入無生心臟，然後變化成禹疆的片段，那個片段閃現在這個不知道什麽地方的異空間裏，鱗生卻本能的知道那是真的。

那一定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，就像他在那面鏡子裏看到無生用血畫出經文，守了他整整十四天一樣，他心中怒火蓬勃，幾乎要燒死他。

“是誰！出來！”他冷聲問道，倒要看看是誰擄走無生，將她關在這麽個地方。空氣中一片寂靜，沒有回答，他呼吸微亂，恨意燒心，“出來！”他怒吼著，心裏卻明白此時他最恨的是他自己。

突然，面前的空氣扭曲一般，羽生抱著中劍的無生坐在不遠處，眼中一片驚愕，又瞬間淩厲起來，他將無生輕輕放下，手掌上方飄起潔白的蓮瓣，雪白的長劍自掌心中緩緩升起，帶著殺氣破空而至。

廝殺萬年的宿敵，化做實體沖了過來。

就算知道這是幻影，鱗生還是恨得雙目赤紅，揮劍迎了上去。激鬥之聲響徹在寂靜的幽暗空間裏，鱗生的身影在空中輾轉騰挪，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傷害對手的機會，漸漸地，他察覺出異樣來，且攻且進之時，他猛然聚氣，一爪像羽生襲去，卻同時一劍刺過身側的空氣，黑色的利刃穿過水幕般生生停了下來。

“當”的一聲，黑色的屏障一點點破碎落了下去，空名的蹤跡顯露在後方，鱗生的長劍刺在他的胸口，堪堪停在取他性命的地方。

血的氣味開始彌漫，鱗生皺眉看著空名的僧袍，眼裏閃過一絲疑惑。空名趁機往後急退，落地之時，捂著胸口咳出一口血來，額頭早已是密布的汗水。

鱗生看著眼前衣著散漫的僧人，想了想問道：“你是迦衍派來的？”

僧人一笑：“竟敢直呼其名，無禮的臭小子…”

看來是了，鱗生哼了一聲，問道：“無生在哪裏？”

“無可奉告。”

“你為何要抓她？”

“還不是為了讓她離你們遠點？我還沒去找你們，你倒先找過來了…”

“哦，你找我們，是要殺我們？”

“哼，殺你們還便宜了你們，不好好教訓教訓你們，我這口氣可出不了！”

鱗生皺眉，這個人說的話實在夠無理的，只是他記得無生對於迦衍，不管多害怕，總歸是敬重的，如果對方是迦衍的人，他心裏第一次閃過“算了”的念頭，也不打算糾纏，趁著對方低頭咳嗽，轉身幾個閃跳不見了蹤影。

“……”空名擡頭的時候看到眼前已經空無一人，不由得楞了楞，片刻罵道:“臭小子，說來就來說走就走，沒有禮貌的臭小子！哎喲…”他摸著胸口的傷口，想到剛才那一劍不由得眼皮一跳，“迦衍啊…我算是明白當年你為何要在那石碗上動手腳了，這臭小子…不過看來我死期未到呢…哈哈”

他說著，捂著傷口站起來身來，看著支離破碎的幻境嘆了口氣，在心裏又罵了兩句臭丫頭，便蹣跚著準備離開。

就在這時，另一個人出現在他身前，悄然無聲，如翩翩飛鳥從月光中飛來，他眼皮又一跳，擡頭看到對方，以及對方手中的長劍，呆楞了片刻又露出釋然，“果然，還是你算對了。”他說著，看著那人淩空而至，雪白長劍無聲的穿透了自己的心臟。

空名張了張嘴，那人的雙眼似最清澈的夜色，不帶任何感情，看著他淡淡說道：“抱歉，只是你身上有一樣東西我非拿到不可。”說著，他向後輕輕一退，長劍連一絲血也未沾上，空名卻覺得整個幻境瞬間冷了下來，透明的珠子從他身體裏脫離出來，落在那人的手上。

“你……”他開口想說話，一口鮮血吐出來，那人擡掌，空名收在懷裏的東西就飄了過去，是一片純黑的蓮瓣，空名瞪大眼睛，不敢相信片刻前自己撿起來的雪白蓮瓣竟是這樣的顏色，“你不能…”他看不懂整件事情的發展，只是他也無法再操心了，元丹離身，空名倒下去停止了呼吸。

不能？只要能救無生，他沒有什麽不能做的。來人看著蓮瓣隱入到手心，眼底哀傷，嘴角卻無奈的笑了，他最後看了一眼空名的屍體，和來時一樣，靜悄悄的走了。

幻境的遠處，鱗生還舍不得離開，他看著不遠處無生殘留的記憶，看著那個女孩小心翼翼的坐到黑衣的男孩旁邊，等了一會看男孩沒有跑開，咧嘴笑得開懷。鱗生看著那個笑容，只希望無生也在這裏，念頭流過，他突然想到當時通縣荒宅裏，無生所說的想念。

原來想念，就是希望你也在這裏。

原來是這樣的嗎？他想著，如果這是想念的話，無生，我已經想念你很久了。不管是在熙攘的人間，還是寂靜的十方殿，自己一直一直都希望你能在身邊。

匆匆一別不過數日，卻終於知道了什麽是一眼萬年。

我很想你，無生……

鱗生的嘴角升起一絲笑意，卻猛然感受到空間坍塌的震動，他皺眉望去，看到整片世界正在急速崩潰，那團紫色火焰也飄來眼前，微弱的幾乎看不見了，他不再留戀，踮腳飛了過去，碰到火光的一瞬間，他從鏡子裏沖了出來，段十六的暗綠色身影出現在眼前，波瀾不驚的眼神看著鱗生，卻帶著一點思索的意味。

“怎麽一個人，我還以為她會跟你出來，可惜。”

鱗生總覺得這個人每句話都是話裏有話，冷冷說道：“…我看到一盞青燈，她想必已經出去了。”

“哦？那應該沒錯。”段十六挑眉問道：“怎麽，你們沒遇上嗎？”

“遇上誰？”

“那盞燈應該是羽生點的，你們沒遇上嗎？”

鱗生看著不嫌事大的段十六，冷冷說道：“遇上又如何？”

段十六嘆了口氣，似真似假的說道：“空名幻境無邊無界，我原本想你們可以痛快打一架。可惜。”

鱗生不再理他，轉身就往外走去，段十六嘆了口氣，彈彈袖子準備跟上。紫色的身影卻比他們更快。

“先生是要離開嗎？”女子嬌媚的身姿落在不遠處，看著段十六輕輕問道。

鱗生看著段十六，後者終於有些尷尬的一笑，擡頭開始想理由。那女子見他如此，臉上已經升起取笑的意味，問道：“先生親口許諾，難道還想抵賴嗎？”

“段某金字招牌，確實不能毀在這裏，”段十六點了點頭，打了個響指問道：“不過我聽說，如果一個人類與妖族定了魂契，那麽在魂契解除之前，這個人類是不可以…將人身自由許諾給別的妖族的，不知可有此事？”

那女子聽了，有些疑惑：“的確如此，”想了想便笑了，柔聲說道：“先生是有魂契在身還是要與奴家簽訂魂契呢？若是前者，奴家可以殺了那只妖物，若是後者，先生願意與奴家簽訂魂契，奴家好開心呢。”

“好說，坊主的厚愛段某感激不盡，”段十六一笑：“不過，坊主說對了，在下已經有魂契在身了，實在抱歉。”

“你說什麽？”

“在下魂契在身，並且，坊主絕無可能殺掉對方的。”段十六輕輕笑著，仿佛只是在談論天氣。

“我殺不掉……？”那女子聽了，慢慢收起笑容來，目光盯著段十六，若有似無探尋一般，只是她看不見段十六身上任何魂契的痕跡，冷哼一聲：“先生又要騙我了。”

“在下怎敢，”段十六一笑，突然身形一閃，一瞬間已經到了女子身前，又越過她往外沖去：“不過坊主的鏡子在下實在想借得緊，過一陣子必將親自還來。”

“你！”女子一驚，瞬間反應過來自己懷裏的幻境已經被段十六偷了去，她臉上再見不到一絲嬌媚，周身紫氣暴漲：“那就請先生和奴家的鏡子一起留下吧！”

說著，紫色的風刃出現在她身周，那邊段十六已經躍到門外，高聲說道：“鱗生啊，到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！”

剛要緊隨其後的鱗生內心暗罵，果然見那女子將怨恨的目光投向了自己，便知道自己又被這個人類算計了一把，也不願解釋，他化出黑色長劍，低吟一聲，姿態沖了過去。

“休想走！”女子暴怒，紫色妖氣將整個邊境牢牢籠罩住，段十六找準空隙，召出一只飛鶴，跳上去朝迷宮的方向飛奔而去。女子暴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，段十六頭也不回的求情到：“坊主，此次是段某不對，但坊主的鏡子從不外借，段某別無他法，他日必定補償坊主，還請息怒！”

他的道歉顯然起了反作用，那女子已經沖出城堡，緊緊追了上來，鱗生先她一步擋在二人中間，咆哮的黑色巨浪一波波向女子沖去，將對方的風刃一一擊落下來，那女子卻一步不停，手中化出一把巨大的紫色鐮刀，每揮舞一下，無數風刃便再度沖過來，更有無數妖物從女子身後出現，圍追堵截而來。

鱗生不敢怠慢，雙手一分，黑色長劍變成兩把，他雙手舉起，兩柄長劍劃出沖天巨浪，隱隱有龍吟咆哮其間，他看準機會，雙手一揮，巨浪朝對方呼嘯而去，那女子第一次沒能阻擋，痛呼之下將手中巨鐮扔了過來，那巨鐮瞬時間碎成無數把，鋪天蓋地襲了過來，鱗生躲避不及，胸口正中一擊，悶哼一聲退開很遠。

段十六遠遠看著，確定如此下去只怕兩敗俱傷，頭一次懊惱自己失策，也顧不得別的，趁敵人還在巨浪中，他從袖中拿出那把扇子，喊了句“鱗生”，鱗生聽了咬牙沖了過去，段十六越過鱗生，坐在飛鶴身上並未動彈，只是打開折扇輕輕朝追兵的方向扇出一道劍意，然後頭也不回，將鱗生拉到飛鶴身上朝迷宮飛奔而去。

在巨大的妖氣之下，迷宮沒有任何阻擋，兩人直奔出口而去，鱗生胸口劇痛，又一心牽掛無生，並未看到段十六那淡淡劍意掃過去之後，那個原本要將兩人殺之而後快的女子臉上，無法置信的蒼白面容。

羽生再次出現在青燈下的時候，看到無生正睡得熟了——此前，青燈將二人帶回來之後，這裏的“入夢香”已經燒了一半，無生在幻境裏其實消耗巨大，聞到入夢香的味道更加抵擋不住，渾渾噩噩的倒地就睡了，羽生便將她抱到床上，細心的蓋好毛毯，這才起身，重新走回引燈所在的方向。

此時，羽生看著她的睡臉，褪去微笑的臉上一片沈靜，空名幻境裏的殘像又回響在眼前，鱗生看到的不過是過往的一個小片段，羽生卻知道那之後湖心破裂，殘念卻不願離去的無生有多痛苦，即使有迦衍用舍利修覆破碎的湖心，又讓她歷經紅塵別離之苦來洗去她內心的執念，她也還是一路走到了今天，不惜拋棄迦衍、空名的信任，放棄十方殿裏安全的生活，在這人世間奔波。

他嘆了口氣，在她額頭印下輕柔的吻。

“一直以來，你都不願放棄我們，從現在開始，我也不會再放棄你了。”他小心的將點燃的入夢香熄滅，又靜靜的看了一會，這才轉身將手中蒼青色的燈光徹底熄滅。良久，他閉眼沈思，任夜晚靜悄悄的走了過去。

第二天，無生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窗外明亮如雪，起身一看，果然是正午的太陽明晃晃的掛著，她驚呼一聲，正好看到羽生從外面走進來，笑著說：“睡得可夠久的。”

一見到他，無生臉就漲得通紅，紛亂的心情鬧哄哄的，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。羽生拿出一個香囊，打開給她一看，是那兩片雪白的蓮瓣，他將香囊輕輕放在無生手上：“這個還是你收著吧，免得你再不見了，我也好找你。”

“不…這個，本來就是你的，你的傷？”

“我的傷早已經好了，這東西放在我這裏也沒有用。”

“…對不起讓你擔心了。”無生將香囊拿在手裏，低下頭小聲說道：“我爭取不會有下次了…”

“既然知道我擔心，以後都留在我身邊如何？”

“誒？”無生心裏一驚，羽生在幻境裏突如其來的表白閃回在腦海裏，她更加手足無措起來：“羽生…我…”

“我知道你想說什麽，”羽生點點頭：“你心境過於純粹，大概並不知道情愛是什麽，我不著急，你也不要多想好嗎？”

無生不敢說話，她想說自己沒有多想，可是…可是他們確實是很重要的…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，只好點點頭：“羽生…你們對我很重要，可是，可是現在的狀況，我從來沒有想過…”她說著，想到鱗生，又想到不知道鱗生出來了沒有，更加著急起來。

“我明白，”羽生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，示意她稍安勿躁：“你在幻境裏困了許久，出去散散心吧。”

“我不累…”

“這個鎮上很繁華，我擔心你餓了，要不要出去看看？”

無聲眨了眨眼，一想到吃的，她心裏就發癢，便急忙從床上爬起來說道：“那我去曬曬太陽。”

“你啊，”羽生取笑似的，搖頭說道：“明明執念深重的人，偏偏是個過夜無煩惱的類型，本應無欲無求吧，卻對吃的熱情極大。”

“哦…”無生被他說得有些臉紅，訥訥的停下來：“那…那你也去嗎？你也吃點東西吧。”

“我不去了，我找點東西。”羽生搖搖頭，無生這才想起，這裏是段十六的住所，不過自己好像從來沒來過這裏，她眨了眨眼，幹脆去逛了一圈，再回來的時候，發現羽生在書房裏找著什麽，她也不敢打擾，就自己隨便看看。

誰知，無生隨手一翻，那頁書上赫然畫著一把木傘，段十六的字跡在一旁標註著什麽隱身術之類的文字，她全無心思看，只盯著那幅畫，此前拿著小木傘逗弄鱗生的情景立刻就閃了出來，真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，無生所有的想念再也停不下來，想到自己就那麽將他仍在幻境裏，眼睛就紅了。

“怎麽了？”羽生走過來，有些心疼的給她擦著眼淚，無生按耐不住說道：“羽生，我和鱗生在一起的時候，特別想你。”聽到她哽咽的話，羽生心裏翻騰又喜悅，剛要說話，卻又聽到她說：“我如今和你在一起，也特別想他…”

他心裏的喜悅便消失了，類似黑色的情緒升了上來，他搖搖頭，嘆了口氣撫著她的背，輕聲安慰道：“…我並不強求你心裏只有我一人，只是以後…讓我多陪陪你，好嗎？”

“可是如果、如果我一直都不能回應你，該怎麽辦呢？”

“那我就多愛你一些，連同你的那部分都給你。”

無生的眼淚洶湧而出，“羽生，我…我其實很高興你們會喜歡我…只是…我害怕，萬一以後我不在你們身邊，我…”

羽生聽到“你們”的時候，眉頭便皺了皺眉，又聽到她說不在，心裏便疼起來，他知道她在說什麽，無生瞞著鱗生，只怕也想瞞著自己，若非段十六故意說出來，也許真的哪一天，她會說著話就消失了。

心疼之下，羽生輕輕吻在她眼睛上：“不會的，只要我在，你不會有事的…”說著，他情不自禁又要吻過去，突然，一道殺意從側面襲來。他身形一動，將無生抱在懷裏閃身避了過去，落地時，鱗生黑色的身影落在二人眼裏，整張臉上寫著極寒之色。

“光天化日，你們這樣可不妥哦。”

段十六懶洋洋的嗓音出現在旁邊，眼睛卻在二人之間流動了兩圈，越發笑得深了。無生又羞又惱，只當沒看到他，從羽生懷裏沖出來喊道“鱗生！”

鱗生卻不看她，手中劍一轉，又要向羽生砍去。段十六急忙喊道：“你傷成這樣不可沖動。”

無生聽見他受傷了，一楞之後，沖過來將鱗生擋住，上下打量一通，看到他胸口的傷就急紅了眼睛。鱗生見她這樣，臉上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一些，將她拖到自己身邊，低聲說道：“我沒事。”

“都這樣了怎麽沒事…”無生越發著急起來，剛要喊段十六，鱗生卻一把拖住她往外走去，她不明所以，急忙問道：“你要去哪？”

“哪裏都行。”

一聽到這句話，無生就知道鱗生心裏應該是發了大火，急忙說道：“什麽叫哪裏都行…你、你別生氣！”鱗生卻不聽她的，只拖著她往外走。

“十六！”無生無奈，段十六哈哈一笑閃過來，將二人攔在門口。

鱗生吸了口氣，盯著段十六正色說道：“從現在開始，我們二人會離你們遠遠的，但是從今以後，我們二人與你們不再往來。”

無生臉色一變，瞪向段十六，段十六搖搖頭：“這可不是我闖的禍。”

“你…”無生心中哀嚎，急忙抓著鱗生問道：“你不要這樣說…這是誤會！”

鱗生冷哼一聲，瞪著無生，半晌，手中黑色長劍直指羽生：“你再敢碰她，我就殺了你。”

“住手啊！”無生眼看他劍都亮出來了，又急又氣怒吼道，那邊一直沈默的羽生突然笑了笑，眼中殺意閃現，絲毫不相讓，雪白長劍出現在手中。

“好啊，不如現在就來比比。”

無生臉上一白，段十六終於嘆了口氣，說道：“二位稍安勿躁，你們這樣，無生只怕要死得更快了。”

三人一驚，齊齊看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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